某某

灣家人。
主鬼滅。

【许墨X我】卿

枫情之约延伸

没剧情小甜饼,就是想被先生载着...!

 

  秋晴。

  

  许墨扶着我骑单车前进时,被他扶过的腰侧和手背上至今都残留着异样温暖的温度,连同他的话语一併将我对于离别的不安融解殆尽。

 

  忧鬱消泯过后的枫叶林又明亮了几分,也让我奇蹟般掌握了如何在柔软的地面上骑行的技巧,我们开始了我骑行一小段单车后、便停下来等待身后的他缓缓跟上的游戏。我本已心满意足,想着这多半已是在加拿大最后一个午后裡最值得的消磨,未料到结束这游戏后,我们推着那架仅供一人骑乘的单车回到出租小屋时,正巧与另一对外国情侣擦身而过,而店主约莫还挂记我们是前阵子只借到了一台车的侣对,赶忙热情地将方才那对情侣归回的、有后座的单车与我们交换。

  我煞时感到有些无奈、好气好笑,接着又想着既然许墨预定的行程已然被我打乱,何不就顺水推舟地走下去,便牵起许墨的手走向另一臺车。而他笑着应了我一声:"好。"也将花束捧到新的车篮裡。

 

 

 

  大学毕业后,我便鲜少让人骑车载着了,看着许墨推着单车到小屋外,蹲下来调整坐垫的高度时,心裡竟有几分期待和忐忑。我站在许墨身边,弯下腰来查看他的行动,却突然被他回过身来、用乾淨的一隻手刮了刮鼻尖。"这麽期待吗?"他问,口气像是每次捉到我平常迫不及待地想品尝美食一般。我听得有点害躁,双手摀住鼻子跑开几步,直到他已经整备好,跨站在单车上回头等待我时,才又小跑步回到他的身旁。

  我谨慎地侧坐上后座,确认自己的裙襬整理好后,向许墨道了一声;他又为我瞧了几眼、确认无虞后这才逐步踏上踏板。

 

 

 

  许墨骑得很稳,拣了条落在枫叶林和溪河间笔直的路。

  

  我本矜持压着自己的裙子,但当许墨载着我逐渐远离人群与城镇,紧绷的情绪也缓缓地被留在后头。和畅的风吹得我的髮有些乱,却又不至于阻碍视线;也许是因为枫叶飘落得缓慢,我试着抬起手,裙襬仅以平缓的幅度屡屡掠过我的小腿--我放鬆开来,将鬓髮勾到耳后,再恣意吸了一口气,想着这是他如约带来给我的空气。

 

  我回忆起立下约定时,我们还并肩坐在公交车上欣赏着窗外的枫,此刻却已经一起陷入如他所言最好看的枫林中。 

 

  一阵风吹涩了我的眼,又一片飘落的枫撞进我的视野。我忍不住伸手去攒紧了许墨的毛衣,秋日褐红的布料以我的手掌为中心悄悄地皱起,柔软毛呢质地刷着我的手心;另一隻手则伸出去,在微凉却明亮的空气中摊了开来,迎接每一道从他那儿吹来我这儿的风。风中有树干和河面上的气息,有许墨赠与我的花束的郁芬,一切流动着擦过他身侧时,还偷偷揉进秋晴独有的温度和气味,恰巧地舒心。

 

  一旁是天光被枫叶崎岖的轮廓分割成碎片撒落一地,还生气勃勃地窸窸窣窣跳动着,光影斑斓,像极一条波光粼粼的金河流向远方的海。那些迎面而来的风也窜过我的指缝,曳成细细密密的奇异彩带,我追寻着它们飘盪的行迹回首望去,见一条条缤纷的色彩交错着扩入焕发光芒的背景当中,陪伴了我俩几分几秒前的身影;它们愈扩愈淡,最终淡成了无形,瀰漫在日光中,潜入被单车捲起的枫叶裡。

 

  委婉飘落的叶,骤起骤降的叶,倏然远离的枫树,一切将我们的旅程拉得老长而永远。我忽而感觉美好地不可思议,于是又回过头来看许墨。

 

  许墨有特殊的魔力,在铺了整毯落叶的泥地上徒然留我一趟平顺的路途。

  远山依傍河川,饱满着秋日将尽未尽的金褐色泽,他的背丘则被一块块阳光晒得影影绰绰,随单车齿轮喀啦声响安稳起伏着,有时彷彿要融尽了山羣之中,有时又与我近得几无距离。我试着跨过他的背影去看,上下轻轻晃动的肩线却总是盖在尽头的地平上。他又一次囊获我的视线。我偷看他的耳朵、他的后颈,午后的心跳每分钟比平时多跳了两下,一层薄汗没一会就蒸散到空气裡。他轮廓上俐落洁淨的短髮被风吹乱几撮,衬得他更活泼了些、像个大男孩似的,我想着等会儿要为他理平,接着蓦地在飘盪髮丝的隙缝中见着虹彩稍纵即逝,我想到刚才从我的指尖流过的风--原来,那些飘逝的色彩都来自于他。

 

  许墨后颈上的髮丝不止息地挠着他的肌肤,也搔得我的心头一阵悸动。加拿大的气候稍微乾燥了些,半时未语后我嚥了口口水,又抿了一回唇。我担心逆着风他听不清,于是在单车因为一颗石子的颠簸平息后,特意提高音量而唤了一声:

 

  "许墨。"

 

  那时路旁的枫树又来去了几对,我们之间的时间却流逝得特别缓,所有声音都被仔细地捉捕放大--叶片的摩娑,河水拍打堤岸,胎纹抚过土壤,鸟鸣错落,我的呼唤的迴响,还有心脏鼕鼕跳的两声。我本以为许墨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回应我,结果不过只是几声心音的距离。

  我看见他微微仰起头来,似乎想回过头来看却又不得,髮梢末端被压出一个弧度。

 

  "嗯?怎麽了?"最后我也终于听到他的声音。

 

  他唤的这声跟平时不太一样,没有平时那般低、那般沉、那般稳,清清脆脆的。或许他跟我有一样的顾虑,怕声音在抵达对方之前先行消散,也就大声些回应我。我们往往并肩而行,听他的声音这样变形倒也有些新奇,约莫是属于异国裡的际遇。

 

  我笑了出来。接着开口问道:

 

  "你有看到旁边的河吗?"

  "我看到了。"

 

  "那你有看天空吗?这裡的天空好乾淨。"

  "有的。我也发现了。"

 

  "那你有看到枫叶吗!"

  "我还以为是我陪着某个小傻瓜看了一整天的枫叶呢。"回应我前他先偷笑了几声,我有些不服气地说:"不是呀!你看地上,被单车捲起来的也很好看!"

 

  他依我所言微微低下头来,这次过了比较久才答声。我知道他正认真思索我说的一切,最终真诚地回应说:"我看到了,很漂亮。"

 

  没有什麽比许墨的肯定更值得我得意。我满意地眯起眼睛,继续细数这趟旅行中每一项回忆。从刚下机的夜晚说到童话般城镇裡的竖琴声和石板路,每一天共享的午餐与枫糖的蜜甜,适合阅读的晨光以及那因他而不再致人忧鬱的诗集。一声一声的问答坐在单车上沿着河畔漫延,在广阔的风景裡只有我们听得见,却生生不息。我钜细靡遗地不敢有所遗漏,以告知所有他带到我眼前的景色我都已铭记于心,并确认这些都不只我所享有,他也参与其中。毕竟在这趟旅行中,每一次我从美得慑人的事物中回过神来时,都发觉他已经在注视着我。

 

  现在他在前头载着我,我不在他的视野中,他应能心无旁鹜地欣赏我们旅程的风光--我替自己解释,但看着他的背影时,又觉得此刻只有我的风景裡有他似乎有些不公平。

 

  我想了想,想到最后鬆开了一直揪着许墨的毛衣的手--一瞬间感觉有什麽从掌心中熘走;但我没让它们离开得太远,即刻改环抱住他的腰、倾身靠上他的背。被风吹凉的脸颊和手臂在贴上他的温度时暖和起来,我本想着把这拥抱当作给他的弥补、报答,却不知不觉自己将加拿大最好的秋天怀满衣襟。

 

  我阖上眼睛埋入他的气息之中,抛开一切与离别、终点有关的思绪。

  而在我的拥抱裡,许墨也似乎悄悄地骑了更慢一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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